船公靠岸,圣驾在此,其余闲杂人等已经退避三舍,因此岸上岸下只有他们几个,圣驾近身的卫士知道今日来的是个大人物,而这个大人物不想见人,因此一早躲得老远。
韩允漴见到梁冠璟的时候并没有多吃惊,他微微颔首,行了个江湖人见面打招呼的简单拱手礼。
梁冠璟依然词穷,这么多年了,说什么好呢?无话可说,不如就这样了。
倒是韩允漴先开口了,“允清好吗?”
梁冠璟点头:“好,没有出家,算是万幸,娶了妻,生了三个孩子了,以后可能还会再添几个。
如今他的字画也算小有名气了,朕让他少画一些,画多了百年之后便不值钱了。”
韩允漴喷笑,“他比我有出息。”
梁冠璟突然鼻子一酸,“其实你比他更有才干,只是……时运不济。”
韩允漴淡淡一笑,一脸的苍凉,看得梁冠璟心里难受。
苏铭玥赶紧上前,指挥卫士抬箱子搬行李,又与两人说了些体己话。
“身边没个女眷还是不行,两个大男人,能互知冷暖吗?”
苏铭玥道。
梁青钰道:“两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互知冷暖了?缝缝补补之类的么,你看咱俩像是寒酸之人吗?”
苏铭玥点头:“行,你们自有你们的过法,开心就好。”
船公起锚,梁青钰和韩允漴的船离岸而去,帆借风势,船身很快隐没在天际,那两条在船尾挥手的人影也终于消失不见。
梁冠璟道:“到底是老了,只是送个别,都想落泪。”
苏铭玥道:“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咱们可不就老了?”
凤启
有一回不知因何缘由,朝堂之上提起了唐时武瞾。
武瞾的名号不是不能提,同样身为女帝,民间时常将今上与武瞾对比,评论是非功过,而朝堂之上提武瞾就比较少,百官不爱提,更怕提了皇帝会不高兴。
关于女帝这个身份,有人觉得今上是很在乎的,丽景初年时分,女帝的一系列政令当中有不少跟提高女子地位相关,然而另一方面,三天两头拿女帝说事,她又不高兴了,说你们不关注朕的政绩,光打听朕有多少男宠,像话吗?
因此文武百官尽量忽略她是个女人,而且本朝读书人比宋时更有风骨,朝堂之上唾骂天子,以挨天子打为荣,这没什么,可是要打你屁股的是女帝,这就莫名奇妙地诡异起来。
索性女帝七老八十就罢了,就当敬老尊贤,谁在家的时候没有被老母亲胖揍过?有些孝子在家,至今晨昏叩首,早晚进香的,偏偏今上四十岁登基,面相又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嫩一些,彼时花容月貌,还酷爱打扮,再要当她是老母亲就不合时宜了。
总之被这样美丽的悍妇下令杖责,气氛怎么说都很诡异。
像赵之栋这样的,虽然女帝声称从来不把他当男宠,然而他自己一直以男宠自居,进出内廷春光满面,引以为豪,这还真不是简单的拍马屁,文武百官都觉得赵之栋对女帝死心塌地,这忠君爱国的心思里头很有点不一样的调调。
而且赵之栋比女帝还小了那么一两岁,君臣议事时,的确赏心悦目。
据说赵之栋家里,无论是发妻,还是外面养的小妾,也是个个凶悍刁钻,看来他就好这一口。
女帝喜爱赵大人没错,然而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赵大人一个不小心,马屁拍在马腿上,被女帝奚落乃至于赶回老家面壁思过个一年半载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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