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门锁着,锁上一把薄灰。
他蹲在侧门前,天边光影变幻,远鸡戎晓,他渐渐换成了坐姿,又变成侧躺。
他不想回家,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但他不想回家,不想承认,不想接受。
他想要一个人,过来抱一抱他。
摸一下头也好,怎样都好,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没有人。
朗灼然看到一群人趁着天光微明,气势汹汹地砸碎了那把门锁,撒了一圈圈的刺鼻汽油。
他没做什么思考便冲上去扑倒了那只点火的手,却被一群人围起来拳打脚踢,躺在肮脏的地板上看火苗舔上屋顶。
好没用。
朗灼然心想着。
一点用都没有。
他挣扎着,像一条虫似的手脚并用爬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肺大力翕张着,他剧烈地咳起来,想到爷爷的肺部。
像痰盂一般的肺部,风箱似的翕张。
那个时候他躺着起不来,也拿不动别的,手里攥一块破布,费大力咳出来的浓痰啪地吐在上面,干了就再吐,到了晚上朗灼然就一声不吭地拿去清洗。
小舟哥哥去哪了?朗灼然心里一点点冷下来。
他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有一块烂掉了,是肺吗?他不知道。
只觉得又疼又绝望,好像自己身上也长出了大睁着眼睛的褥疮,燠热的夏天里发出腐烂的肉味。
恨他。
给了希望又收回去。
恨他。
恨他。
恨他。
恨他。
想见他。
朗灼然很厌恶自己的软弱无能。
他想忘记那个人,想解脱,却止不住的想念他。
他一边想念他一边恨他,软弱无力又心怀鬼胎,想惩罚他,想让他绝望,想让他痛苦。
见到他,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怪他天生口拙,恨意永远抵达不了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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