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白桃妖精,找出一只玫瑰雕花水晶瓶盛满水,每一支花被她修剪、扦插到瓶内。
她扦插花卉的姿势像一尊雕像,虽然优雅却机械、固化。
她在插花过程中整理出所要书写的下一个情节,她的思维从一个隧道驶进另一个幽深的隧道,她联想到这两天费泽成频频接近自己的用心。
他到底是什么人?籍由做事放空杂念,思索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她保留至今的习惯。
做蔬菜沙拉的计划搁浅,她直接去了书房,打开电脑预备创作她的新书。
她凝眄桌子上站立的数码相框,望着相册上拥住自己双肩的罗枫,她有许多话想和他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罗枫去了哪里?那些毫无理由的谩骂为加深冤屈贡献一份力之外,没有实质意义。
“风要刺破我的双耳让我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于楼珈放下相框,讥诮她的日间所闻。
她坐到电脑前打开电源,准备她一天的工作,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来回弹跳,屏幕上打下了几段文字:
“林婕婕倚靠在吧台上,她冷眼斜望自动旋转的灯架抽了一口烟,烟圈从她嘴里均匀地吐出,像是吐圈的金鱼。
她戚艳地自言自语:‘我做过一个梦,梦见黑色的恶魔朝我走来,有个女人安慰我不用担心,我的体内拥有恶魔的邪恶力量,也有驱逐恶灵的白色之光。
女人打开我体内其中一道力量后忽然没有了身影,我的世界坠入暗夜。
夤夜中恶魔带着嘶吼声靠近,在梦里我想睁开双眼,想击退逼近的危险,我的眼睛无法睁开,忽然我被自己发出的无聊咆哮声惊醒,发现不过是场噩梦。
我紧闭双眼尚在梦境时,我一跃而起,身姿被捶打定型。
我被吼声惊醒的同时也为自己梦游般伸出双手十指蜷曲张开的举动而失笑。
’
她不关心身后的男子的表情是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否听得懂自己的话。
她的脑中闪划一种声音:‘鬣狗偷袭善小,秃鹫盘旋荒岭啄食腐尸,自然生存秩序井然有条,被吞噬的血肉化作养份滋养另一条生命,它被赋名‘掠夺’,人们对人人在做的事习以为常,对和自己差不多行径的自然界持相反态度,以道德逼迫、承认对方犯下滔天大罪。
恶者生恶,善者生善。
阳光无法普照的土壤,长期困禁阴暗中,最终产生罪恶。
’”
时钟划拨旋转了大半个钟面,于楼珈的思想驰骋黑夜中,黑暗包围书房,她的周围看不见景物的轮廓,陷入沉沉的死寂,显示器上泛出白色的荧光,于楼珈的注意力被荧屏上的文字占据。
当时钟和分钟重叠一块的时候,于楼珈的双眼仿佛盖上一双无形的手,她的意识滑下深谷,她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双臂搭在键盘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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