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翠带坐轿子跟着丈夫走了,乐游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日光转移投落阴影,她半张脸在幽暗处看不分明神情。
“让宁慎进来吧,小花厅。”
玉带虽然不愿夫人伤心但也领命去了,脓疮还是捅破了好,总捂着只会烂在心里。
宁慎跟在玉带身后往里走,他上次回府是八月十五,当时宁府上下喜气洋洋,人人都等着他回来过节。
如今一路走来,往日的恭敬全变成了白眼和低声嘀咕,□□裸的目光如一道道鞭子抽打,他不禁低下了头。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熟悉,他这几日午夜辗转难眠时常常设想,假如自己没有迈出这一步,自己就永远是宁府少爷,永远有个归处。
“乐公子,请吧。”
往日最疼他的玉带姐姐冷漠地让他入座,他这才惊觉自己是被带到了会客的花厅而非尺水阁。
终究回不去了啊。
乐游坐在太师椅上,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少年。
宁慎瘦的厉害,也萎顿地厉害,短短几日就抽掉了精气神。
她条件反射一般想问他衣食起居,但空张口说不出话来。
哑了也好,省的犯贱。
乐游自嘲地想。
“小姨。”
宁慎讷讷地开口,他费尽心思想进来见到小姨,在大门口跪过,拉着府里买办求过,统统无用。
今日终于看见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干巴巴憋出一句,“看到您无恙我就放心了。”
乐游笑笑。
“乐公子这话可真轻巧,我们夫人嗓子坏了连日发烧,无恙两个字儿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
玉带看他又气又恨,恨不能一下下锤死他。
宁慎像是被惊雷击中,突然意识到乐游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他脸上一下变得唰白,哆嗦着嘴唇问:“小姨,你嗓子……”
他不知道小姨嗓子坏了,大皇子亲口保证过不会伤到小姨,自己放的药也不该有这样的害处。
“不会啊,怎么会呢?玉带姐姐是在骗我,肯定是她骗我,小姨你说话啊!”
他像是一个摔碎了花瓶却不想承认的孩子,惶惶然不知所措。
玉带看不得他假惺惺的样子,讥嘲地开口:“可不敢当您一句姐姐,这如您的愿了,拿着快去跟主子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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