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数是这样的,生性奢侈,以为眼前的人就一定不会离开,指间光阴一定漫长,知道有天意,生死大限规律使然。
然而事不临头,又无惧这些规律。
若有惧怕,人又会说,你的人生不够坚定,不够乐观。
人行在当中,的确艰难。
写悼亡很有名的贺铸在痛失爱妻赵夫人后,硬生生地把个《鹧鸪天》改成了《半死桐》。
容若在失去卢氏以后亦创出了新词牌《青衫湿遍》,真情付诸词章,都是笔花四照,催人泪下的经典之作。
我却发现我自己,无力为外公做任何事,甚至只是用自己挣的钱,买菜,做一顿饭给他吃也是不能了。
外公死时,我尚未独立未出来做事。
念及,他为我一定挂心不已。
青衫湿悼亡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
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疑君到】明朝的薄少君女士,悼念亡夫的诗作多达百首--数量也许是同类题目的冠军--同样是以&ot;悼亡&ot;为题。
对于古代妇女来说,留给她们寄托感情的空间并不宽敞,失去一位好丈夫,有时也竟等同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这种悲恸可想而知。
如果她们有条件作诗,多半要呕心沥血。
薄少君在她丈夫去世一年间写下百首悼亡诗后,周年祭日当天&ot;恸而绝&ot;。
相比之下,男人的选择余地要大得多,即使不甚薄幸,喝喝花酒也是能够理解的,所以伤心的程度应该打折。
读他们的悼亡诗时最好留个心眼,如果他们说&ot;伴客销愁长日饮,偶然乘兴便醺醺&ot;,那就不妨打听一下,诗人丧偶前是否滴酒不沾;如果他们说&ot;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ot;,那你也要想想,一对夫妻能有几只眼睛。
我们当然不能说,越煽情就是越虚情。
这和谈恋爱是差不多的道理,如同甜言蜜语不能当真一样,痛心疾首也未必作得算数。
然而容若真是例外中的例外,他的悼亡词没有一丝轻薄卖弄,甚至没有&ot;谁复挑灯夜补衣&ot;的感慨,因为老婆毕竟不是女仆,凭什么到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只是做家务的形象?那还不如怀念保姆。
感谢明珠先生的无私奉献。
丰裕的物质基础之上,没有尘世的干扰,没有俗务的繁琐,容若和卢氏二人在几近完美的家庭环境之中,体验经历着一种纯粹的,更接近其本质意义的爱情。
因此容若的词始终给人一种彻头彻尾的真心实意。
一种自桃花源中流露出来的甘香甜美。
从&ot;忽疑君到&ot;四字隐约可猜出,这首词作于卢氏故后不久。
容若心理尚不能完全接受这打击,才会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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