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这点,他猜璟华一定更明白。
只是,世间很多事,就算明知不可能,仍还是要去做。
璟华神智还清醒,眼前的女孩儿,眼角还有泪,是为他急哭的,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起欣慰的笑容,呵呵,她是很紧张,但又好勇敢,她长大了一定能做大事,不枉他教她一场。
他努力抬起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极轻极轻道:“沫沫,别怕。”
药在他的房里。
他还是不忍让她背,休息了一会儿后,执意要自己站起来,硬撑着一步步走回云庐。
他走得十分勉强,每一步都气血翻涌,前半段还咬着牙自己走,但不多久便实在撑不下去,身体的重量越来越多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力气也不小,但他实在高太多,阿沫只能环着他的腰,架着半拖半走。
隔着衣物,仍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彻骨凉意,似乎还在轻微颤抖。
他贴她很近,清浅的无规律的呼吸就在发端。
她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寒梅冷香,混着淡淡药香。
她努力挺了挺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
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是他在教她,似严师,似慈兄,更似益友,如今却看到他陡然虚弱的样子,让她突然心生一种异样,觉得两人反了过来,自己一夜间长大,值得被信赖,被依靠。
短短的一段路,走了近半个时辰。
等回到云庐,阿沫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是她第一次到他的房间,却根本无暇细看,扶着他走到内间,将他半靠在床榻上。
她知道他病发时应该尽量保持平卧,但一平躺下来,他似有若无的呼吸便更加艰难,只好将他半靠着。
“璟华,药在哪里?”
他的眼神已近迷离,但仍竭力保持清醒。
唇角边不时溢出血丝,清俊的侧颜因为过分苍白而淡化了原本冷硬的线条,甚至显得柔软。
他已经说不出话,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费力地抬手,指了指窗下桌案的方向。
那里有几个白玉瓷瓶,有的是平时吃的,有的是病发时救命的。
阿沫点点头,立即走过去,麻利地从瓶里分别倒出几粒丹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拿来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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