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都回洛阳后,她们小姐自己学了西凉的乐器不算,还强迫她也学。
天知道她们小姐有多没有音乐天分,吹得人天天想锯耳朵,偏偏她自己不觉得难听,来这处夫人生前居住、现在少有人来的阁楼练习得孜孜不倦。
弘安侯触景伤情,平日不太敢来。
其余人知道大小姐思念母亲,自然也不会来叨扰。
宁兰想,如果母亲当年能够陪伴父亲一起去极西之地,也许父亲会担心她的安全,但是母亲却不会那么急着生小儿子。
她也是太孤单了吧。
不知母亲的魂灵会不会有片刻停驻,看到父亲再未续弦,看到哥哥弟弟长大,自己有了喜爱的人。
而自己,也许终将走上她的老路,看着丈夫出征,等待着烽火岁月里的只言片语。
如果边疆他国能再不来犯,四海太平,该多好啊。
霍起在约定的地点没有找到霍宁,听到熟悉的西凉胡笳声,沿着花圃一直走,慢慢走到深处。
直到面前一汪小河将他拦住,胡笳声在对岸。
这河是弘安侯府建筑布局中将男宾外眷与女眷住处隔开的设计,冬日河面结了一层碎冰,过去对他不难,但既然吹胡笳的是女子,他无意冒犯。
胡笳的声音不算熟练,却勾起了他对西凉的回忆。
男人听出几处指法错误,淡淡抬眼望了一眼河对面准备离去,目光忽然停住。
胡笳凄凉,冬夜暖黄的灯火下,少女并没有簪繁复的头饰,一身浓烈红袍,发上水滴状的银珠发簪合着乐声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肤色白得几乎要融入背景的血色中,唯有唇色嫣红,头发与眼珠墨色似染。
天地纯净,唯她炽烈,少女抬掌自由回旋,霍起看着她的舞姿,怔在原地。
那是和于阗国公主相似的明艳舞步,然而她腰身轻曼,别有一股旋然欲翩飞的自由,掌心握不住,人间留不住。
胡笳由悠扬转而蛰伏,少女向后弯下腰肢……少女……霍起抿唇,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旋律里,宁兰跳了一支……艳舞。
不像营帐里那次用水袖改变上身的动作,在这支舞里,她用自己的身体叠出波浪,如在狂狼里漂浮的一尾光裸小鱼,浑身鳞片颤抖着惹人爱怜。
男人看到会想要将她庇护在怀里,却知道,一旦风浪停下,这位勾人的小鱼会头也不回游回海里。
因此更生出抓住她、占据她、囚禁她的欲念。
霍起心想,这支舞最好是编给自己的。
她如果敢跳这样的舞勾引别的男人……他若找到,就杀了那个男人。
他若找不到,他的曼曼第二日肯定无法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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