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礼制,茯苓承袭君位后搬进中仪殿,公主殿暂时空下来,特地留给未缓一人居住,她除了不再跟着茯苓早出晚归的去听课,其他生活倒是一切照旧。
许多个傍晚,她坐在寝殿的轩窗边,凝神进入哥哥传授她的幻境里去,她越来越能进出自如,甚至有几次,走过了那座恢弘的殿宇,殿后是一片茫茫的雾蔼,云山雾绕里,她没能找到接着走下去的方向。
她想一无所成的公主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只会一点点幻术,也比两手空空要好。
有一天已入了夜,茯苓忽然回到公主殿来。
她跨进殿门,摒退了众人,径直走进寝殿坐在未缓身边,未缓没来得及起身,待反应过来,已被她伸手按住了,她转头来说:“我们坐一会儿吧,说说话,像从前一样。”
她眼中的疲惫,顺着垂下的眼角,跌碎在乌青石的地板上。
未缓便真的坐着没动,看她自己抬手把头上的王冠摘了下来,随手放在身旁的矮几上。
“王冠重么?”
未缓看着她,忽然写着问她。
茯苓想了一想,点头道:“很重!”
停了一会儿,又补充:“比公主冠重得多,我先摘下来,歇一歇,明日再戴起来……”
未缓望着她灯下微凝的眉眼,她想,茯苓真有一颗勇敢的心,王冠之重,她只歇一歇,明日依然会戴起来!
不像某些人,掩着心中的怯懦,自己远远的逃开,也许就此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茯苓走后,她一人坐在那儿,久久没有起身;她身旁的她坐过位置,像是拓下了一道金色的轮廓,发着光,灼痛了她眼眶。
未缓决定要走时,留了一封信给茯苓,就放在那晚她随手放下王冠的矮几上。
她在信上说:我该回去了,我有个哥哥,等了我许多年,我若再不回去,他大约就要忘记我了。
她没有说的,是她也有过一族子民,只不过他们一夜之间被人杀尽了,她吓得躲起来,从此以后,越躲越远,躲得连自己都忘了身在何处……
茯苓曾想过要把她这封信原封不动的寄去给重霄,然而考虑再三,他人在战事之中,若因此分了心,恐生出别的事来,终于没有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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